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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书为友:博尔赫斯的文学迷宫
博尔赫斯的文学迷宫
文/丁国婧
让别人去夸耀写出的书好了,我则要为我读过的书而自诩。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个好作家,但我相信我是一个极好的读者;不管怎么说,我是一个敏感而心怀感激的读者。
------博尔赫斯
在遇到博尔赫斯之前,我也产生过生死并非生命两极的想法,不曾认为死亡本身是一件令人恐惧的事情。对于博尔赫斯来说,小到个人,大到宇宙,都如同他的那部短片小说的名字--《小径分岔的花园》。
世界就是一座镜子林立的迷宫。
博尔赫斯最有代表性、最容易理解的小说就是《小径分岔的花园》。小说的主角是一个名叫余准的中国人,他在一战中给德国人当间谍,他手中的情报是“英国人的炮兵阵地在一个叫艾伯特的城市”,他要将这个情报传递给柏林。但是,英方已经对此有所察觉,并开始派人追杀他,他无法将情报传递出去。于是他坐上火车逃往一个朋友的家,与这位身为汉学家的朋友在小径分岔的花园里探讨哲学。最后,余准枪杀了这位朋友,英国警察很快将他抓获。情报最终被传递了出去,他杀人的新闻登上了报纸,因为那位汉学家朋友的名字也是艾伯特。
死亡也可以是故事的起点。
博尔赫斯的写作非常复杂,以至于读者们提起小说时,第一时间很难想到他。博尔赫斯的写作更像是利用文字在做思想与哲学的终极探求,这与他的童年经历是分不开的。
博尔赫斯出生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书香门第,他的父亲是一名律师,有一间专门的藏书室,收藏着大量的文学名著。童年时期的博尔赫斯整日沉迷于此,尽情地阅读,乐此不疲。
在我眼里,博尔赫斯是一位用阅读、图书和写作构建文学迷宫的作家。与那些善用意识流的作家不同的是,博尔赫斯从不关心街景风貌,不谈情感跌宕,他似乎仅仅通过在书斋中阅读,就能够引发足够的思考,并为读者设计好他的迷宫,然后和读者一起去探索。这并没有成为他的局限性,相反,当你拿起他的书就会发现,那是一本无限的书。
博尔赫斯的阅读范围非常广,而且非常喜欢读哲学,读他的作品,常常能够看到他的哲学见解。
文字是语言的副本,语言又是思维的副本,文字是思想的副本的副本,所以接近真实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。可对于博尔赫斯来说,文字或者说书,是有无限可能的,他强调遭遇,每遭遇一本书,遭遇多次,踏进的都不是同一条河流,套用一句话来说,一百个人读《红楼梦》,就有一百个林黛玉。那么,写作又是什么?他说,写作则是试图把这种无限试着表述确定下来。但是,每次你想写,你其实就在缩减无限的可能,但你写出来的东西又开启了另一重无限。这是一个不断进行的循环。
博尔赫斯就是如此看待自己的创作的,小说也好,诗也好,杂文也好,都是在对某一个观念进行探索。在探索的开头,可能是一团迷雾,可能没有明确的对象。探索本身就是无尽的,作为读者,也应该尝试无尽地探索。
博尔赫斯不是纯文学家,他的观点常常引发读者的深入思考。思考是阅读的升华,是否能够把读者引入思考的大门,是衡量一个作家好坏的重要标准,从这一点来看,博尔赫斯绝非浪得虚名。
我曾对自己提出过这样的疑问:我们都躲不开生活中的鸡零狗碎,读博尔赫斯的作品,到底会对我们的生活有什么启发?
想了又想,最终给自己的答案是“没有”。
靠一部文学作品或一个作家完成所谓的启发,几乎不可能,即使有一些警示、激励、温暖、感动、悲伤……也都是暂时的。但我们又不得不否认,文字确实拥有影响我们思想的力量,成千上万的文字积累,最终会令我们有所改变。
我很喜欢博尔赫斯把自己当作一个读者的态度,他声称自己是一个享乐型的读者,无论个人的传奇、民族的命运,还是整个世界的发展、时间的流逝,对他而言都可以是一本书。同时,他也用写作来安抚人世间的痛苦,安抚人们对于死亡的恐惧。他常引用卡莱尔的话:“世界历史是我们不断被迫阅读和撰写的文章,在那篇文章里面我们自己也在被人描写着。”
作为一名阿根廷作家,博尔赫斯对庄生梦蝶的故事非常着迷,这与他对宇宙的幻想有一些相似。他对中国文化非常向往,甚至在给卡夫卡的信中说“我觉得自己是一个中国人”,《小径分岔的花园》中的主人公与汉学家也是他热爱中国文化的直接印证。
博尔赫斯的精神世界可能我们难以进入,但是他对阅读的热爱,他求知若渴的心态,以及他对世界不停的探索与追问,都是值得我们学习的。
博尔赫斯的阅读之路始于父亲的书房,他一生爱书,晚年在双目几近失明的时候,他被起用为阿根廷国家图书馆的馆长。此时,他尽情地歌颂图书馆:“如果有天堂,天堂应该就是图书馆的模样。”